百味人間

 
 
最近我都在忙著感冒,
小孩感冒、然後換我感冒,
每天忙到天昏地暗,夜裡卻是咳到無法入睡,
昨天Robin一進門看到我,訝異地喊著：
 
「親愛的....妳的雙下巴都不見了......好憔悴喔！」
 
對,我的臉這輩子大概沒這麼小過,
一個尖尖的下巴,和兩個很深很深的眼袋,
雖然很開心大家都說我瘦了,可是藏在背後的OS,
大概也都和Robin一樣很驚訝我的一夜蒼老......
 
回到重點---斷牙記。
 
這星期三,下午開完會,開心地接baby放學,
我行車到國光路,經過首雅家私在大里的門市部,
心念一轉,帶baby進去看看。
我ㄧ年前也曾經帶QQ來看過家具,想讓她們學習獨立去睡,
進而讓她們姐妹倆擁有自己的房間,不再膩著我們,
可是,習慣了每天有她們倆膩著我唸書、撒嬌,要放手時還真捨不得,
所以當下就放棄,直到最近baby已經不需要我陪睡,
累了會自己窩在床邊蓋棉被、瞇著眼睛嘗試自己入睡,
我又動了這念頭,想趁機讓她們擁有自己的睡床和房間。
 
Robin沒去,所以他沒看到當baby踏入這家店時的笑意,
她彷彿走入童話世界,眼前的粉嫩顏色完全滿足了她的夢想,
怯怯地問我、就是要買這個给她當床嗎？
我微笑點頭,她在裡面轉著圈圈,好像得到全世界....
 
 
 
 
我是個寵小孩的媽媽,
因為知道她是真心喜歡,也會好好愛惜,
所以二話不說就買下,並且要求當天晚上就請師傅過來安裝。
baby從下午四點開心到六點半,看著師父把床板一個一個搬進門組裝,
她在家裡一直跳、一直跳、一直跳,
除了跳躍,她無法表達心中喜悅。
 
就這樣,我先安頓她和QQ吃晚餐,讓工班在房裡組裝,
我順手拿了一隻雞腳來啃,突然,嘴裡有點很奇怪的感覺.....
 
該怎麼說？那一瞬間,我以為雞腳裡面藏著鐵絲,
伸手去撈,卻撈不到些什麼,
我一試再試,反覆一直試,
終於在粗糙的感覺之外,發現我的舌尖似乎可以抵到自己上唇....
我腦中閃過ㄧ個念頭,把自己嚇到臉色發白,
扔下雞腳,衝進臥房,
跳過正在安裝床板的兩位師傅和一堆工具,
飛躍過暫時堵住走道洗衣籃和紙袋,直奔大鏡子前,
然後不可遏制的尖叫：
 
「我的門牙~~~~~~~~~~」
 
狂call Robin,找不到人,再狂call唸過牙醫技術的紫萍,
紫萍一直告訴我,這沒有什麼,很多人都斷過牙齒,
然後,我終於忍不住哭出來,嗚咽地說：
 
「可是...我找不到我的門牙.....我好像把它吃到肚子裡了.......」
 
多可怕,想到我自己的胃,正在磨著自己的牙,
掛下電話,我就衝到廁所裡去吐了.....
 
紫萍動作很快,十分鐘之內已經幫我找到有口碑的醫師,
並且安排忠弘來幫我繼續監工,好讓我可以去診所做緊急處理。
兩個師傅埋頭苦幹,一直跟我說他們會快一點、讓我可以安心去診所,
然後Robin總算回撥,安撫我說明天趕快請假、別去上班了...
就在一切的兵荒馬亂暫時結束之後,
我才見到客廳地板上,那顆好端端、卻有點孤零零的門牙,
躺在那兒等著我。
 
小心守護的那顆小門牙,我們到診所,
醫師研究一下,說可以暫時先用黏合劑接回去,
雖然黏回去的牙齒只是裝飾門面用的,在假牙做好之前都不能使用,
可是我已經很慶幸,最起碼不用缺著一顆門牙去上班！
想到我不會一直說漏風、張嘴就被笑,
我的心情從谷底回到地面,終於有心情說笑。
 
弄好之後,跟著護士回到櫃檯,聽她講解幾種假牙的價格和特性,
我的心情,又從地面回到谷底....
蝦米！？一顆比較自然的全磁牙冠要兩萬塊？
我想到三個小時前,我才發狠買下一張昂貴的南瓜馬車床,
現在又要花大錢買一顆假牙...
兩樣東西加起來,我在三個小時內幾乎花去一個月的薪水,
走出牙醫診所,我忍不住對著馬路大叫：
 
「我這輩子再也不要吃雞腳了！」
 
 
 
 
 
折騰一晚上,我很累,
兩個小孩仍是在新床上面又叫又跳,還搬出所有布娃娃一起排排坐,
我半夢半醒,開始想著....
如果下午沒有去買床,現在不知道是怎樣？....
如果傍晚沒有煮雞腳,現在不知道是怎樣？.....
如果那顆牙真的吃到肚子裡去,現在不知道是怎樣？......
如果明天上課上到一半,斷牙鬆掉又掉下來,不知道台下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