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間

一、撿到白頭翁

那天是月考後，我們興之所至，跑到操場野餐等待沈寶貝打擊樂團練結束，

傍晚將近六點的操場，很多運動團隊逐漸要散去，

沈小Q和沈小魚吃完飯糰，開開心心地去爬單槓了，

突然一陣驚呼，說是地上有一隻鳥，媽媽媽媽，該怎麼辦？

好小的鳥兒，受到莫大的驚嚇，翅膀有一段呈現突兀的彎折，

在地上匍匐著，不知道該往那兒去，只能振翅嚇阻這群小孩，

鳥媽媽在旁邊草地上凶狠地鳴叫，鳥窩散在更遠處，卻怎麼也無法扶起孩兒。

我原本的野餐盒，才第一次使用，本來是要裝握壽司，後來變成裝小七飯糰，

今天很不順利，我美美的野餐想像都一直無法落實，

現在更慘，還得貢獻給這隻鳥，

然後等待大元密醫接手，試試看餵食這隻鳥，或是讓翅膀復原。

原本漂亮的三層野餐盒.....

然後變成小鳥的家.............

經過一番折騰，終於把小白頭翁交給大元密醫處理，

我們車子還要疾駛回文化中心那邊跳舞。

沈小魚在路上靜默一會兒，開始大哭：

「你把小鳥拿給姑姑老師(孩子對大元密醫的暱稱)，小鳥媽媽會找不到他捏...........................」

「那是我找到的小鳥，等一下姑姑老師不還我怎麼辦.........................」

「我都看不到小鳥了，我會一直哭一直哭捏...................」

後座的沈小魚，大概已經哭到連鼻涕都到嘴巴裡了，

呼嚕呼嚕地邊哭邊說話，大抵上，就是不肯把小鳥放在我同事那裏就是了。

一邊安撫，一邊告訴他很實際的事，

我們沒有經驗，小鳥在我們家不能活，

另一方面又聯絡了同事，說好第二天會把小鳥帶到學校，讓沈小魚安心。

果然同事信守諾言，第二天親送到附幼去，讓小魚看到小鳥還活得好好的，

終於，有人慢慢釋懷。

這幾天，小鳥漸大，羽翼漸豐，不停振翅想要飛，

到時候再帶著孩子看同事野放，讓小鳥回去找媽媽了。

二、月考後的獎勵

從QQ上到三年級之後，當然，有一部分是因為課程上的安排，我們週間鮮少外出吃飯，

但練琴、寫作業的確比以前更花時間，我也戰戰兢兢，盡力讓她們有平穩的夜晚。

星期四傍晚，我煮著飯，沈小Q靠過來，笑著告訴我：

「媽咪，我同學說我有進前五名耶........」

因為她從來不曾在定期評量時進入前五名，再加上這次國語很低分，

即便其他科目考得很好，我也不抱任何希望她能擠進排行。

QQ這個孩子散漫搞怪，有時候說不念書就是不肯念，

月考前去露營，還故意不帶任何課本或是資料，擺明了不肯複習，被我修理一頓，

雖然她自己很想領獎，我們也祭出獎學金這個大誘因給她，

但是因為國語科才88分，生字和解釋錯一大堆，我覺得這傳聞有點不可置信。

當場讓她拿我手機，教她如何進到校網看名次，

當我們見到三年二班前五名真的有她的名字時，我笑出聲，

這女孩在廚房裡大笑著旋轉，一直轉，一直叫，

那發自內心的喜悅像溢出來的糖，讓旁邊的人都為她開心。

沈寶貝的成績穩定，不用人操心，

這個晚上，我整個人鬆了一大口氣。

因為沒有上安親班和單科補習班，孩子的課業都是我一把抓，

我下班後身兼著家庭清理員、煮飯婆和安親班老師三份工作，

大部分時間裡，前兩項已經弄得我筋疲力盡，

大概只有在月考前的前一週可以好好執行蕭老師安親班的管教。

現在成績出來，我覺得我需要放個假，

不要管打掃，不想煮飯，不要再跟我提功課，

我要出去大吃特吃~~

先去了瓦城，點了一大桌的菜，邊吃邊等Robin跟我們會合，

捨棄甜點，然後去一樓的哈根德斯吃冰淇淋，

看到她們甜甜地笑著，我也滿足了。

三、國語文競賽

大概從每一年的十二月開始，就得訓練那一年度的選手，為期半年，

這樣的時間對其他認真準備的學校而言其實太短，

不過目前學校制度如此，也就只能接受。

今年的選手略有波折，朗讀第一名的到二月底才告訴我她不想參加了，

臨時決定換第二名選手參加市賽時，時間只剩兩個月，

反觀演說組的選手就一路順利，有扎實地練了半年，上台儀態就不一樣。

所以，這兩個月真是抓緊時間練習，

除了上學時間抽出一點時間之外，晚上還常要聽學生傳來的錄音檔案，

一字一句講評不夠，換我回傳我的音檔給孩子再模仿練習。

突然覺得，智慧型手機普及之後，這樣訓練好有效率喔！

不用再苦苦等待學生可以、我也可以的練習時間，

夜晚傳音檔過來更為實際，還可以反覆一直聽，我們也真是與時俱進了。

今年自己沒有參賽，時間就彈性很多，跟家長聊一聊，跟承辦人員聊一聊，

有所感觸，在FB寫下一段話，

然後休息半年，等待下一批選手，走進我的生中。

生命中總會出現一些小選手，雀躍而緊張地參加比賽，

像那個數十年前、小小的自己。

這比賽不是只有逞口舌之快而已。

朗讀要在八分鐘內判斷出文體、情緒，抓出複句和修辭變化，然後用語調呈現出來；

即席演說更難，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要在腦海編織出文章的起承轉合，還要言之有物內容不空泛。

不成文的，還得女生甜美討喜、男孩一表人才⋯⋯

他們因緣際會走過我身邊，短暫停留。

我能做的，就是順手再推了一把，讓他們走得平穩、自信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