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間

 
 
 
一個學期結束，雖然成績單還沒拿到，
但是就平時成績和月考班上的成績分布來看，
baby交了一張中等的成績單。
『中等』這兩個字，我接受的很坦然。
她上國小之前，注音符號並不熟，也沒上正音班，
數學的加減法就真的是課堂上學來的，
課後沒有輔導，我也沒有特別幫她複習，
她對各種變化題型並不熟練，
唯一的好處是除了上課之外，她連考試都帶著高昂的興趣，
一點兒也沒有對考卷厭煩。
 
我一直很堅持不讓她超進度的學習，
尤其是國語、數學，它需要一個穩固的地基才能向上堆疊。
現在的孩子有太多都在外面補習班學習超齡的課程，
教室裡的正規進度變成只是在複習，小考則變成在檢視安親班績效，
孩子們炫耀著「我早就會了！」，
其實多半都只是會速成公式，對最基本的來龍去脈都不了解。
來龍去脈在哪裡？全部都在課本裡！
可是如果沒有老師逼著做筆記、一題一題寫算式，
大部分人的課本都是空白的，每天揹上揹下，卻對它們很不熟。
 
另外一個不超前進度的原因，是我不喜歡浪費。
算一算，補數學要錢，上學也是要繳學費，
我兩邊交錢，卻學著一樣的東西、也一樣的考卷，
想一想，這不只是金錢上的浪費，也是時間上的浪費，
我金牛座務實的個性告訴我這真是不划算，
還是先在便宜的公立小學好好地、認真地上課，再視狀況需不需要加強，
沒必要一開始就大手筆讓她在兩個地方學習，未來得了便宜還鬧沒興趣。
 
記得暑假時，我們學校規定導師要一一打電話到學生家裡電話訪問，
baby的導師，也是我的同事就問過我她以前的學習歷程，
我回答她：
「她的學習幾乎是一張白紙，沒有先修、也不會有事後的補習，
妳所上的課會是她第一次學習，反應可能不像其他孩子敏捷，
可是如果她真的聽不懂，我也會自己盯著她的學習狀況，
不會變成妳的困擾。」
我都從她被老師批改後的作業或考卷來指導她錯誤的地方，
這樣很好，孩子的學習狀況不應該由補習班老師來告知，
我是全世界最清楚她解題思路的人，
知道她擅長什麼、搞不清楚什麼，月考時稍微提醒，就可以上戰場了。
 
但是，baby常常會有疑惑，
一樣在學習，為什麼她的好朋友珮軒都可以考滿分？
其實珮軒有上安親班，光是各種題型的反覆練習，
在小學低年級的成績上就會有顯著的差別，
以baby練習的量來說，95分上下是正常，100分就可以吃大餐慶祝了！
孩子不懂，幸好，她有著獅子座的驕傲，
有一次上學的路上，她吃完早餐，居然摸出國語課本來讀，
一筆一劃書空練習，很認真地把生字都再複習一次。
我邊開車邊問她要幹麻，她很不好意思地說：
 
「今天要考國語聽寫，我想考一百分.....................」
 
寒假裡，問她對新學期有沒有什麼想法，
她也告訴我，她希望自己的國語和數學都是一百分。
一百分對一隻小獅子而言太有吸引力，
我對成績一直不太有鼓勵，也根本沒有處罰，
可是聽到她這樣說，我的心都軟了。
一百分、一百分，每樣都要一百分，
一百分有什麼困難？
買幾本參考書和練習卷反覆多寫幾次，逼著妳A卷先寫三遍，
小考就可以考滿分了呀！
悄悄地嘆息，我對自己小孩的要求是樂於學習、而且是長久地學習，
妳卻選擇在一開始就把自己訂高標準，追求滿分的榮耀，
金牛媽媽遇到虛華的小獅子，我隱隱見到未來的衝突。
 
她的寒假作業，有乃母之風，在寒假開始的第一天就全部寫完了，
(幸好不像Robin，他自己承認以前都是最後一天被打完才開始寫的。)
接下來忙過年，快快樂樂地過了九天假期，
回到台中，開工第一天我們就去書局買書。
我在假期中認真想過，
她的寒假作業太少，也沒有針對上學期課程作複習，
接下來大約還有十天才開學，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自主學習時間；
一整個學期的課程全是她第一次學到的知識，
如果在寒假時通通都鬆掉，不只是可惜，
也違背了我對自己的承諾，會對她的學習負全責。
所以，我擬定了一些方向，去書局尋找我們需要的測驗卷和補充教材：
 
 
 
 
一、閱讀很重要。
baby的閱讀量夠大，但是我想要一些文字更洗鍊的短文小品，
有成語有好話，還要有許多轉折或關鍵字讓文章重點更突出，
好為未來高年級數學應用題的讀題能力作準備。
她班上並沒有選用類似閱讀小達人的閱讀測驗，
沒關係，很多家長以為班上有選用就安心了，
其實老師不見得有時間對全班一起導讀、或是一題一題解惑，
如果媽媽承攬了這份工作，閱讀效果會更好。
 
二、計算和應用題的補充教材
baby的數學能力只來自課本習作，是扎實了，但是不夠熟練，
所以我光是數學科就買了四五本題型練習本，
區分為純計算、純應用題、還有跟課程無關的空間題。
坊間像王百世、蔡坤龍...的教材都編得很好，題型很多元，
可以補課本習作的不足。
 
三、作文可以起步了。
我教作文時，很多小孩都不願意去想，
問他們最喜歡什麼課？喜歡它哪裡？什麼感覺？
最多的回答就是「都(不)喜歡」、「不知道」、「沒感覺」，
我每一次都會很生氣指著他們鼻子罵：
「因為你不願意認真想、所以才會不知道和沒感覺！」
思考是一種很深層的東西，經過訓練，思緒才會釐清，
如果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探究自己的感覺，
再厲害的老師頂多教會你背名言佳句，無法讓你學會寫文章，
然而只要願意去想，孩子獨特的筆觸和天真的想法，
多半都可以成就一篇頗有童趣的作文，進而達成具有水準的文章。
我挑了一本低年級(二上適用)的小學生快快樂樂學作文，
它吸引我的地方，是因為它不急著要低年級孩子寫出一篇文章，
而是有很多漸進式的問題讓孩子去想一想、寫一寫。
 
baby在我沒有指導的情況下，自己完成第一篇的『想一想』單元，
讓我捧腹大笑........
 
1.請你看一看，教室裡哪些佈置最有趣？
(我覺得沒什麼有趣，只有課文。)←baby用注音寫
2.有人希望教室像電影院，你希望教室像什麼？為什麼？
(我想要佈置的像聖誕節.........)←沒有寫為什麼
3.開學要換新座位，你最喜歡跟誰坐？為什麼？
(............)←空白，她對這種問題一向意見，隨便你安排
4.如果班上有新來的同學，請你寫一寫，你對新同學的印象。
(他馬上就轉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5.請你寫一寫，開學第一天老師發了哪些新課本和習作？
(數學課本習作。國語課本習作。生活課本習作)
6.請你想一想，「新」和「第一次」有什麼不一樣？
(第一次的比較醜， 新的比較漂亮。)←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她最後一題會這樣回答，
是因為她第一次、沒練習過的作品或寫字做出來都比較不滿意，
所以把第一次的認定就是醜的；
而新買的東西通常比較漂亮，變成了她對新的印象。
雖然寫得不好，但是我很開心她有想過，
這些答案並不成熟，但總比老是寫不知道、沒感覺...要好很多，
其他的，就要靠大人慢慢引導她觀察更細膩些，
慢慢地延伸成一篇有自己想法的文章。
 
帶孩子學習真的很有趣，
我常想，這樣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教她，
真要十年後才能知道自己的決定正不正確。
不過我很確定的，是雖然她低年級成績雖然不會名列前矛，
但是所有教過她的老師都因為她上課超乎同學的認真來向我誇讚她；
沒有拿一百塊誘惑她考一百分、也沒有拿棍子警告最低分數，
但是她很珍惜得來不易的一百分，會撿零碎時間為小考作準備；
我不願意花時間花精力讓她先學九九乘法或二位數加減，
但我願意盡己所能幫她把所學的知識變成牢固的地基，
陪她用緩慢的速度堆疊智慧的磚瓦。
總有一天，她會蓋好屬於自己的知識殿堂，
而我希望那個殿堂可以禁得起風吹雨打。
 
真感謝，我有寒假，
給自己一段時間檢視孩子的學習狀況，
在她學習漫漫長路上，幫一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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